却说上一话中,文月和莫余带着突然发病的曲心到达一间草屋之前,文月刚敲门却要询问,只见屋内一位女子走了出来,却见她身着一件淡粉色的长裙,一双赤色般闪烁的瞳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神情却显得娴静而不为所动一般,然而当文月看到对方一头细长的青丝直接垂落到腰间之时便已经大吃一惊,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正午之时她在山林小道上遇到突然挥剑相向的女子,女子见到文月零衣之后便也是心中一惊,随后便立刻注意到她身后的莫余,女子紧锁眉目盯着莫余看了几眼,便突然以最快的速度使得利剑和剑鞘分离,直接冲着文月刺来,文月立刻向旁边躲闪而去,却只见莫余双眼直接看着女子一言不发,文月急道:“莫余,这位女子剑法高深且犀利,你若是习武之人,需当心她的锋利!”
莫余看着女子迅速刺来的锋芒,便用手抓起腰带上的剑鞘,随后在利剑刺来瞬间双手握剑迅速格挡,一声碰撞传来,却见女子的利剑和莫余的剑鞘撞在了一起,二人站在原地互相凝视对方,文月在旁看过去,却只见得女子眼神中稍带有一丝彷徨,而不像刚见面时那份恬静,而莫余却眼神丝毫没有变化,甚至展露出一份自信和不一样的味道,文月稍稍舒了一口气,看起来莫余和女子的武艺却不分高下,就在文月左思右想之际,那女子便迅速抽回利剑,再次螺旋式地朝着莫余腰间而来,莫余见势便迅速拔下剑鞘,直接握剑便迎了上去,两把锋利的剑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莫余却不主动格挡女子的进攻,而是以力道融于剑中,朝着女子腕部而来,女子见此情形便明白的莫余的用意,便迅速一个后翻重新整理姿势以便在此进攻,莫余嘴角上扬轻微笑了笑,便直接执剑快步上前,那女子却也立刻执剑冲了上来,两把剑碰撞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摩擦,文月在远处看过去,只见得是一个若落雪弄梅般以迅疾的剑法进攻和躲闪着对方的进攻,双目之间带着一丝不安与烈意,意欲看穿对方所来的路数,一个若飓风扫落叶般以猛力灌输力气于剑中,不忙不乱地和似乎享受般遇到了值得般配的对手,并试图消耗对方格挡时候的体力,二人一来一回,女子不断躲闪莫余的剑势,欲拆解莫余的攻势,莫余却也以笔直的进攻路线和退守路线瓦解女子不断旋转的攻击姿势,回避着女子的长处。二人又来回相斗了几十个回合,只叫得庭院中风声抖擞,远处的山林都传荡着那股刀光剑影之象,落日为之而趋避,昏天暗日只留两束光芒,文月虽不精于武艺之事,在旁看得多时却也不得不暗暗赞叹于这场决斗。又是十余回合,二人双剑碰撞一处,随后便如商议完毕一般,突然双方向后退去数步,莫余当先开口说道:“这位姑娘,你我相斗也已经几十个回合了,开口便不提一个字,姑娘武艺过人,但此情此景,只会让人更觉得姑娘心中明显有事,姑娘若是欲避开事端,此时不是反其道而行之,白白暴露了自身的情况?”
女子听罢此言,便执剑指向文月道:“今日我放归你们姐妹二人,不料你却揭露我的行踪,还找来了一个难较的对手。”莫余听罢此处便哈哈笑道:“姑娘此言差矣,这不过是我护送她们姐妹二人刚好到此,实在未曾想到你和她们还已经是相识了。而且姑娘此话一出,岂非更说明你在躲避着什么?”女子拔剑便欲再行袭来,转念一想便挥手而下道:“你莫若巧舌如簧,如果不是为了什么事情又何会寻找至此。你若只会谈及我有什么心事,而不说你自己,那么便请离去。”便把剑重新插入剑鞘之内,莫余见此笑着便侧身指了指门外坐着的曲心道:“想必姑娘也知道这其中的事情经过了吧,我不过是恰巧路过,便帮了一把而已,哪里敢有什么目的要找寻姑娘。”女子随着视线看过去,便道“便再相信你们二人一次,若她们姐妹二人欲稍作休息在外便可,但你若再寻找他人至此而来,那我便送客!”
莫余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文月道:“真可谓是冤家路窄,你们姐妹二人今日遇见的正好都是她,如此说来,这位姑娘看来是很不情愿你们留在这里了。”文月摇头道:“既然如此,莫若再寻一个去处。”莫余道:“今日天色已晚,若再寻下山,不管往北行走还是往东行走,都离城镇有一段距离,你便和她在此歇息是了,我且寻一匹马前来,这样你也好驮着她前往一个大城寻找大夫。”文月稍加思索,看了看依旧陷入痛苦的曲心,便看向莫余道:“如此,便劳烦莫公子了,我们二人便在门前稍作歇息,等你回来。”莫余笑道:“无妨,无妨,你且安坐此处,我去去便回。”随后便看向那女子道:“既然姑娘不愿意,那我们也不打扰姑娘了,且待我寻得马匹,便离开此地。”那女子看了看莫余,又看了看门边的曲心和文月零衣,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便拉开木门,随后便走了进去,莫余见状也不再多言,便和文月零衣支了一声,随后便下山向山道而去了。
文月零衣待四下无人,便低身看了看依旧附在院门边上的曲心,只见她依旧双目紧闭着,鬓角上不断泛起了细微的汗珠,一直用手支撑着身躯,文月只觉得奇怪,若是寻常的肠胃小疾,断不会痛苦至此,但曲心的症状似乎是比寻常的腹痛更为严重,文月看了看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抬头看了看夜色,便道:“又是一个夜晚啊,想来外出这么几个月了,今天遇到的事情倒是比起过去更加珍贵和纪念?”她回头又看了看曲心,又再次抬头看着夜色道:“姐姐……不知家中情况如何,想起她,我的心中却久久也不能平静啊。这人啊,多一份念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多一份记忆,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只是内心总是留存着这么一个幻影,不过是也没办法选择罢了。”随后她便也靠着栅栏呆坐了下来,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便在梦中听得一声呼唤“姐姐。”文月尚在迟疑梦中虚实,便又听得一声虚弱的呼唤“姐姐”,文月立刻一惊而醒,便喊道:“我在!”,随后回头四处看去,才晓得是曲心不知何时从虚弱的状态稍微缓和了过去,只看着她呼唤,文月轻舒了一口气,便立刻走过去道“姐姐你可总算醒了,这半日的路程你一直痛苦难受这,一路上倒是苦得我一堆麻烦事情呢。”
曲心看着文月,便欲起身,却只觉得身体依旧虚弱,也许是俯卧太久导致腿脚酸麻,文月看着便冲上去扶着道:“姐姐不必起来,你且在此休息便是,有一位慷慨相助的朋友此时已经帮我们寻找马匹了。”曲心听罢点点头道:“姐姐抱歉,这一路上的事情我大概都听到了,只是身体非常疼痛以致于我一直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没有开口向姐姐言明,实在对不起姐姐。”文月看着道:“这且不是问题,只是我看姐姐似乎不像寻常的腹肌之痛,不知道姐姐可有什么伤病,以致于身体如此?而且我看姐姐此病,似乎是久作歇息便可稍稍恢复。”曲心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只是觉得体内突然十分疼痛,便强撑着使得自己不晕过去,至于过往是否有什么疾病,我却对过去都已经忘了,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文月看了看随后便道:“既然如此,看来姐姐以后应该还会时常因为此病而发作难受,既然不知道是什么病,那便查明才是上策,假如生病了不早点铲除病源的话,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且待明日去了安阳,便为姐姐寻得一位大夫,看看能否明了姐姐身体的病吧。”曲心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便辛苦姐姐了。”
姐妹二人便在闲谈着,曲心默默地再次按了一下自己疼痛的地方,只觉得已经没有这么严重了,她内心也感到彷徨,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使得刚刚苏醒过来忘记了一切的她来说就好像一个未知的无底深渊,把刚刚感受到的一片美好的风光给突然淹没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呢?曲心自己心中也没有想法,只要希望是普通的疾病便好呀,多余的担忧只会给自己心理上带来更多的不畅快吧,不如暂且就当做是一些小伤小痛。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只听得庭院外几声马鸣,文月零衣听得便立刻站起了身,说道:“估计是莫公子回来了。”随后便看到莫余拉着两匹马来到了门前,见到文月,便从马上下来且说道:“我在这附近转悠了一会儿,正打算看看哪里找得一匹好马,不料却恰巧遇到了一位熟人,从她那里便马上牵来了几匹好马,哈哈哈,这下你们便可以很快地到安阳去看看病了,噢?不过貌似这位姑娘已经醒了呀。”那文月却方在沉思着什么,曲心便已上前去朝着莫余行了一个大礼道:“莫公子相助之恩,曲心没齿难忘。”莫余听罢只是笑了几声,道“曲心姑娘倒是客气了,些许小忙倒是何必客气。既如此我们也不必打扰这里这位姑娘了,且先一起前往安阳城,恰巧我也想找那位朋友叙叙旧。”
文月上前忖度了两三步,抬头看了看莫余的神情,便又摇了摇头道:“如此便也罢了,趁着现在天稍稍地放晴了,我们便赶紧去那安阳城吧。”说罢便扶着曲心朝着一匹马走了过去,曲心只看着那匹高高的马站立在面前,便在文月零衣耳边低声道“姐姐,这便是马匹呢,可是该怎么驾驭呢?毕竟我……虽然见过,却从没有骑在上面奔跑过呢。这个马……”
文月正欲说什么,那莫余听了便笑道“哈哈,姑娘不懂这驭马之道,这驭马之道却比那驭人之道简单多了,那驭马之道,不过执力于掌间,运气于心田之上,顺则抚之,刚则执策而驾,若人不及马,轻则不过摔于马下,重则毙命,然而野马不过性烈而已,不若人之心性,若论这驭人之道,执力或有不甘,运气则有不善,若顺则反诛,若刚则不合,人与人之间却不知道如何才是一个相处的道理,比起那马着实令人头疼,自古驭人一时之杰,不过子孙为人所驭,而驭马之人,难道反有为马所驭之理?”文月听得两三言,便朝着莫余道:“闻莫公子所言,不知是要所驭何人,竟然有如此经验。”莫余听罢只笑道:“不敢不敢,即使我欲所驭之人,也不会是姑娘家啊哈哈,适才闻曲姑娘一语便不禁多言两三句,文月姑娘却莫要在意,此时天色正欲入早,我们还是快点赶路过去吧。正巧也让我的挚友带二位去安阳来一些佳肴,也算与二位姑娘有缘。来,看仔细了,这驭马之理。”莫余笑着便跨马而前,只见得一阵马蹄飞声而过,那莫余便已走在前方的道路之上,文月也不及多等,便扶着曲心上了马,自己坐在前面,跨马跟随莫余去了。
三人转过了山道,便回到了大路之上,一路上向东而去,行不多时,只见得日光渐渐冉冉而起,远处便听得几声马蹄传来,一处黑影便从对面的大道上奔驰而来,待得到了眼前,三人看过去之时,却见那黑影不过是一位黑衣少女,身披暗蓝色披风,胯间两把大刀,执马朝着莫余而来,一头鹅黄色的头发在暖红的日光之下却显得格外显眼,她策马而驱的身姿只觉得是从天而降般的侠义之女,只觉得要把黑暗驱除般而降临,莫余看得便笑道:“这位便是我那位旧识了,单姓一个展字,名为瑗安,字介宁。平日倒是好些枪棒,曾经还去过北境之地磨炼自己哩!”随后看着展瑗安便说道:“这两位便是我在半途中遇到困难的姑娘,我本想着到南土去调查一番,不料却在这里遇到了你,正好我也对安阳城中的一些事情颇为有意,寻思便觉得还是在安阳呆上一段时间好了。”展瑗安勒马而至滑稽面前,便道“不只是我,子青姐也来了,她随后便到。”
莫余听得展瑗安之言便笑道:“如此却是好事啊,我也正巧需要你们姐妹二人帮助,对了,这两位姑娘初到安阳,我想你和小雪却是可以尽一尽东道主之意,带她们二人吃一顿好的。”展瑗安淡淡道:“子青姐已经料得你会这么说,早已在福禄园备了一桌席位,只等几位过去。”莫余听罢笑道:“想不到她居然选了福禄园,小雪依旧舍得这个本钱啊,难得,难得。”便回头看着曲心和文月道:“二位姑娘不知道是否知道,这福禄园可是安阳的名栈,天下行市之贵客,或者漂泊各处的旅人,都希望尝一尝福禄园的一茶一酒,那里的菜点可不是普通市肆所能比的,因此那里也是天下消息的好处。”曲心在马上听得,便急忙说道:“这……初识莫公子,且和公子的朋友都未见一面,便花费如此高的费用,曲心实在抱歉,本想寻一处寻常市肆,饱餐一顿便可,莫公子之友如此劳心,实在令曲心过意不去。”莫余听罢便又是笑道:“曲姑娘想来是不常到这名贵之地消遣一二,需知这位列尊卑之人,所到之处却恰恰不同,卑者却恰恰觉得若福禄园这种尊贵之地,享不到,吃不起,若是被别人所邀请了,却也觉得心中过意不去一二,然而这福分之所,却恰恰说明他人对你的重视与在意,姑娘还是莫要客气。”曲心听罢思索一二,便对莫余道:“莫公子所言不错,只是我觉得,即便在尊在贵,这礼之所交,也并非那所处所居之地便能说是感情一二,至于卑者所思,所处之位不同,那便自然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吧,我倒是觉得也未必就是理亏与否。”莫余听罢笑了笑,便说道:“且先去那安阳城见见小雪,算是结识你们姐妹二人的一杯薄礼。介宁啊,你特地前来安阳,该不会是安阳又有什么值得品味的事情吧?”
展瑗安整了一下披风,随后骑马在莫余面前徘徊两下,便说道:“安阳城确实有一些事情值得你去看看。我想安阳的现状你却是很了解,这里什么人都有,有的人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莫余道:“介宁说得是也,我昨日倒是确实遇到一事,心中颇为好奇,倒是想看看这安阳城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且行!且行!哈哈!”说罢莫余便策马继续前进喊道:“二位姑娘可跟上了,我们也快到安阳了。”文月零衣和展瑗安听得,便也快马加鞭,随那莫余而来,未知四人在安阳所遇何事,且听下一话分解。